第4章 十二载，岁月不饶人

？”

    一听自己找对了门，张易松了口气，抱拳道“没有，我是来寻家中叔伯，姓张名楚，不知他可还在李府做事？”

    那仆人顿了几秒，才恍惚道“哦哦，原来是张哥家侄子，他啊，他前些年就不在李府做事了，老爷念他跟随多年，出钱帮他在西城买了处小宅子，还娶了个婆姨，你要是找他就去西城菜市口，听说他被婆姨打断了腿，如今正在殡葬行做活”

    什么？

    张易想起叔叔年轻时的伟岸身影，又听说他被自家婆姨打断了腿，心里一酸，道了声谢后，便直奔西城菜市口而去。

    大云王朝的京都也是极大，自东城到西城，张易紧赶慢赶差点跑断腿，总算是在天黑日落前，到了菜市口。

    这西城基本就属于贫民窟一般的存在，泥胚房破青瓦，鳞次栉比的房屋错综复杂，街道又窄又潮湿，满地的牛马粪更是生出无数蚊蝇。

    张易一路打听，总算在菜市口的斩首台外，寻到了自己叔叔张楚。

    瘸腿的张楚两鬓斑白，瘦弱的身材骨瘦嶙峋，此时正两眼无神的笼着双手，斜靠在十七号的缝尸铺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易眼中一酸，虽说这叔叔是前身的叔叔，本和他没多少关联，但不知怎的，脑中总是浮现出年幼时的场景。

    “叔叔背，骑马马，摘果果，吃糖糖...”

    那个身材魁梧，身板挺直，满脸英气的叔叔，总是将他骑在脖子上，带着他在江南小镇里，欢呼跳跃。

    这一转眼间，十二年过去，再见叔叔时，却已是这般光景，按说叔叔也不过四十不惑的年纪，怎的就会老态如斯？

    张易缓缓走上前，那浑浊双眼的老汉错愕抬头，淡淡道“缝尸请带贵客来，殡葬司有令，不得接私活”

    声音沙哑，好似没有生气，张易恭敬施礼，行的是晚辈礼，双手合拢胸前，平缓推出，弓腰手过头顶。

    张楚愣了一瞬，扒着门框起身，颤颤巍巍抬手，待看到张易的面容后，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随即便是泪眼横流。

    一别十二载，再见故人，却不料会是这般光景。

    “易，易儿？可是我的易儿？”

    “叔叔，张易，张伯庸拜见叔叔”

    张楚老泪纵横，拉着张易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嗓子眼里只有一个好字在颤抖。

    “易儿，你怎的孤身一人来京都？我，我兄嫂可安好？”

    张楚在问出这话时，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些猜想，如今这民不聊生的世界，普通人能活到知天命的年纪，那都是高寿。

    张易说了家中变故后，张楚抹了抹眼泪，转身面向南方跪拜，连磕九个响头，又被张易搀扶起来。

    “易儿，你这一路来京都也苦了你了，走，随叔叔回家，以后有叔叔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叔叔张楚对他的疼爱，彷如十二年前，似乎就从未有过改变。张易看着叔叔的断腿，心里悲凉，摇头道“叔叔，家里我暂时就不去了，我路上遇到贵人，许我一书帖，可入六司谋一差事，还是等我找好了事，在去拜见婶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