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音

    宁泛伸手想摸一摸施晏的头，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可以听我说说话吗？”

    “在皊山，我们第一次相遇，这段故事我忘记了，对不起。”

    “宁家人都在脑子里养蛊虫。我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代的宁家当家人，他试图用蛊虫控制我，让我成为他的机器，并且他还想这样量产出更多的机器来为他做事。后来被我师祖发现了，荡平了他的势力。我则去皊山重新寻找一只蛊虫，要放进我的脑子里与之前的那只对抗。”

    “我应该是皊山墓室里与你分别，去找了蛊虫。后来两只虫子在我脑子里斗得厉害，那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自己快挺不过来了。”

    “还好，我活下来了。但也不好，我把你忘记了。”

    “后来看到了金刚结的手链，我想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的，我就一直在皊山墓室里面寻找，我找了三年，没有找到你。皊山墓室的每一条路我都走过了，可是那里都没有你。”

    “后来第二次我们在皊山相遇，我不认得你，但我认得金刚结的手链，它戴在别人的手上。施晏你知道吗，那是我三年来第一次看到希望。”

    “我知道她不是我要等的人，因为我要等的那个小姑娘绝不是她那样的歹毒之人。我帮她是因为我想向她打听金刚结手链的线索。”

    “最后却对你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对不起。”

    宁泛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施晏听的有些晕，冷静了一会，她说:“可我现在，也已经是她那样的歹毒之人了，我早晚会杀了她。”

    “这不一样，你不是那样。”宁泛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我找了三年的人，原来也等了我三年。”

    施晏深吸了一口气，有些痛心地说:“宁泛，我和你的爱意，隔着太多骨头和血肉，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我拿什么去面对那些为我们而死的生命。你当时站在我的对立面，看着吉贺赴死，看着罗寅受尽苦难死在你面前，那些人本来是跟随我，一同去寻你的，却因为我们而死。难道只有我和你的爱意无价，他们的生命就可以随意践踏？宁泛，你很好，但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宁泛带着些柔意，替她擦去眼泪:“到此为止，也很好。如果你也爱我，能和我在一起，那真是天下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果不能也没关系。在‘爱你’这件事情上，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求个结果，纵使一厢情愿，也不会后悔。”

    施晏觉得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我回房间了。”

    施晏躺在床上，脑子有点乱，脖子和手臂也有点疼，但她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因为有背后的花莲。

    这其实真的是个好东西，施晏也是后来才慢慢发现了这个用处。

    如果没有背后那片宁泛给她绣的莲花的话，第一次在皊山，她就和她那几个师兄一样已经死了。

    第二次在皊山，也是因为背后的莲花，让她活了下来，最终等到了宁凛的帮助。

    施晏从床上起来，脱了衣物，对着镜子欣赏那片盛开的莲花。光滑的背后绣满了莲花却并不让人觉得丑陋，反而让人觉得很震撼。

    盛开的莲花和冰肌玉骨融为一体，又美丽又妖艳。

    莲花的绣工很细腻，看得出绣花人的用心，施晏在想，当时宁泛绣花时，是什么神情？

    穷极所有记忆，终究还是没有想起来，甚至连当时绣上去的痛苦都没想起来。

    宁泛。

    施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猛然间又想起栾杜景给自己取名“施怀宁”，施晏笑了笑，原来缘分开始的这么早。

    可惜，有缘无分。

    施晏穿上了衣服，和衣入睡，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