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吕不韦的细作

    第六十八章：吕不韦的细作

    翌日，秦王下诏，一诏颁布，恍惚如人在月下，溶溶月光像玉色浮冰，映着婆娑树影，是哪里，暗香浮动？偏望去，一只新花怒放，灿灿，灼痛世人的眼眸——秦王政五年，齐顺夫人身染恶疾，即日起迁至静心殿，以待安康。

    齐顺宫中，齐顺夫人蒙着面纱看着丫鬟们收着行囊，只字不语，如冰雕矗立天地之间。偶然间，轻风拂过，面纱扬起一角，曾经白玉无瑕的面庞布满点点红斑，肆虐，张扬，不寒而栗，这就是曾经不可以一试的公主，这就是曾经高高在上的夫人。而今花残香谢，红颜已逝去。

    就在执事太监协同侍卫以协助迁宫之名，押送她去静心殿时，忽然之间齐顺猛的将面纱扯上，哈哈大笑，直到眼泪簌簌不能停止，看着曾经娇美如花的人儿变成这边惨不忍睹的模样，执事太监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是这时齐顺猛然间拉住他，一个劲得问问“我美吗？我美吗！”待至太监忍着心酸狠狠地点点头，方才又去拉另一人的衣角依旧只问：“我美吗？”

    疯了！她疯了！不过也好！静心殿地处咸阳宫之西，常年清冷，四下无人，历朝都是君王为那不曾犯错，却又不得恩宠的妃子准备地方——形同冷宫，只是虚挂了夫人的头衔，俸禄份力早都丰盈了一众宫人的荷包。拥有再大光辉的人在这也只是被磨的不剩棱角，倒不如浑浑噩噩一世，涂个心境安平。

    从齐顺宫至静心殿途经阿房的寝宫，经过昨日之事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夫人，早就在宫中传的沸沸扬扬。甚至有人说，她精通巫蛊之术，蛊惑秦王不顾体面飞身营救。只是她不曾理会，只漠然看着疯疯癫癫从门前经过的齐顺，她不知这一场祸事倒是是齐顺连累了她，还是她害了齐顺。

    不久之前，太监来报小梅自缢囹圄司，秦王以恩准其家人带出宫安葬。阿房看着这华丽庄严的咸阳宫，看着那夺宠得势的夫人稳如泰山的坐在天子之侧，看着那些势单力薄的女人苦苦挣扎郁郁而终，不由得闷闷地想，这天子若不是嬴政，或许她也会在这牢笼中争个位子，以图平安终老吧！

    秦王寝宫之外，李斯斜靠在石柱之上，同往日般与宫女调笑，等着秦王召见，只是李斯这一日玩世不恭的脸上多了一份沧桑。

    寝宫之内，嬴政同蒙恬坐在一处喝茶，只是蒙恬手中那枚扳指早早落入嬴政手中，他曾原本以为嬴政定还会追问些什么，只是他没料到嬴政只是索要了扳指，再无其他言语，蒙恬曾尝试告诉他些什么，都被他一一堵了回去。不过今日这茶他蒙恬确是再喝不下去，猛地放下杯子不管不顾地说了句：“王上哥哥，李斯哥哥都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了，为什么就是不让他进来！你我之间何时有军政要事要谈？”

    “这个西域的茶点，好好尝尝，你在宫外吃不到的！”嬴政完全没有理会蒙恬的话，李斯了解他所想，他又何尝不了解李斯！

    “王上哥哥！”蒙恬又喊了一句。

    “好了！不要在说了！寡人今日是邀你来吃茶的！无谓之事不需多言！”嬴政漠然吐了一句，与他心中蒙恬依旧只是张白纸，而他们都只是落满了血色尘埃的浮萍，又何苦让这干净的孩子同他们一样堕入深渊……

    这一盏茶从旭日东升吃至了斜阳西下！最终蒙恬只是讪讪地离开了，踏出大门之时门口值更的宫女侍卫换了两班，李斯依旧还站在那谈笑风生。

    “李斯哥哥，你同王上哥哥到底搞唱的是哪一出？一个说什么也不见，一个说什么都要等！”蒙恬对着李斯吐着牢骚。

    “好了！小将军赶紧忙你的去！新上任了郎中令，别在这无所事事落人话柄！小心我告诉你也爷爷说你天天浑水摸鱼！”李斯调侃着望着蒙恬，仿佛心情极好之人，全然看出来是在这大门之外苦苦守了一天。

    “你就知道拿爷爷压我，要说浑水摸鱼谁摸的有你久！我懒得管你们，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蒙恬终于发现以他之力无能做些什么。他从不曾明白明明是共过生死的三人，而他为什么永远被阻隔在这两人之外。

    月眸高升，星疏点点，嬴政坐在书案前翻看着史书典籍，奉茶的宫女，在这时小心翼翼地说了句：“王上！宫门马上要落锁了！这李大人尚在院内，奴婢不知是让李大人在院内过夜，还是让他先回！”她不过是个奴才，心里明镜知道嬴政同李斯的关系非比寻常，她可不想擅自揣摩圣意，还不如被骂句蠢材多问一句的好。

    半晌，嬴政终将书卷放下，说了句：“让他进来！你先退下吧！”

    “我就知道王上必会传我！”踏进门的李斯依旧只是玩世不恭。

    “寡人知道你想说什么！寡人不会答应的！”

    “王上，你曾答应我，会饶她不死的！”李斯直视着嬴政眼眸，昨日在魏流宫看见阿房之时，他就知道嬴政定不会放过伊敏，今日他必向嬴政讨一条命！

    “李斯！寡人问你家国之间，儿女情长同忠孝之义之前你选什么？”嬴政冰冷的问着。

    “微臣追随王上这么多年必然选大义！只是伊敏之事只是后宫争斗，王上若是插手偏帮流渝夫人，不亦是顾着儿女情长？”李斯依旧断然的说。

    “呵！寡人若是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伊敏夫人是吕不韦的细作呢？”嬴政说这句话时，眼底阴霾一露无疑。

    “王上，可有实据……”

    阴月布满了天空，月儿的光芒终是被遮尽了，星眸亦是暗淡了，到底是嬴政瞒了他太久，还是他李斯原本不知道的就如是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