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恶灵骑士弗兰克

晒了三天，滴水未进。

    干瘪的手掌抓在李念的胳膊上，或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上面的皮肤一点一点的脱落，伴随着焦熏味。

    蛇是会蜕皮的。

    李念细细地感受了一番，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她伤的太重了，她没救了。

    “我是另一个世界的宝石守卫者，你的宝石没事，”李念轻声说道，凑到美杜莎的耳朵旁边，似乎是怕她没有听见，又重复了几遍。

    听到这个声音，美杜莎的眼睛亮了起来，她认得这个声音，之前和她通过话的就是这个声音，她的求救奏效了，他真的来救她们了。

    “咳咳！咳咳咳！”

    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美杜莎剧烈的咳嗽起来，大滩大滩的黑色的血液夹杂着内脏碎片从她被烧掉的嘴唇里吐了出来，溅到了李念的身上，就是那片深绿色的区域，像是开在草丛里的花。

    难闻、焦臭、辛辣......

    美杜莎说不出话了，只是不停的往外吐着血，可李念却从她临死前的眼神里看到了笑意。

    她终于救下了那群孩子，自己的族人跟着崔坦离开了阿提兰，带着异人族最后的希望和火种，像是永不屈服的士兵，也终于会重新回到战场上。

    像是奥丁说的，阿斯加德不是一个地方，它是人民。

    阿提兰也从来不是一个地方，它是一群异人族抱团取暖的地方，是一个集体，是彼此，是自己......

    只要有一个异人还活着，阿提兰就永远存在。

    美杜莎死在李念的臂弯中，双眼怔怔地望着天空，这个鬼地方连个飞鸟都不曾路过，风轻轻吹过，换做以前可以吹起她的秀发，现在却只能当一首安眠曲，轻轻的哄着自己熟睡的孩子们。

    X战警们收敛了阿提兰的尸体，大多是没有全尸的，想要拼凑起来很难，他们也没有那个精力，只能在地上草草挖个大坑，将地上的人全部掩埋，以至于他们不会丧命在被血腥味引来的秃鹫嘴里。

    “这样你们就不会冷了。”鲍勃轻轻的拍了拍上面的土壤，想让他们盖得严实一点，这样大概会温暖一些。

    李念站起身来，用雪和土壤拍打了下身体，将被沾染上的血迹洗掉。

    “这里不是终点，还有更多的人需要被拯救，他们遍布全世界，时时刻刻面临着死亡的危机，那红雾像是死神一样，悄无声息的挥舞着镰刀，收割着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

    “我们要和死神赛跑，赶在他们下一次挥舞镰刀之前，将那该死的武器打掉，然后用鞋底狠狠的踩在他们丑陋恶心的脸上，”他瞥了一眼一旁的罗比，他被乖乖的绑着，跪在地上，耸拉着头，也看不清他的面容和表情。

    一个骷髅能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呢？无非就是两块骨头嘎吱嘎吱的碰撞在一起，发出干净清脆的闷响。

    周围几近沉默，安静的可以听见雪花落在耳旁的声音。

    “看我找到了谁！”毕肖普从恶灵战机上下来，这个被刻成骷髅形状的军事战机也算是退休了，在阿提兰保卫战中没少误伤到它。

    大胡子黑人从飞机上扯出一个人影，一个浑身上下满是伤痕的壮汉，脸被打的像个猪头一样，青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嘴巴高高肿起，鼻梁被打断，面上的血迹已然干涸，轻轻一搓就像雪花一样掉下来。

    “弗兰克？”李念认不清这张脸的主人，但是紧身黑色骷髅头T恤只会有一个人穿。

    弗兰克几乎是被拖着到李念的跟前，他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像超级士兵或者金刚狼那样变态的自愈能力，能够抗住这么重的攻击已经算得上是皮糙肉厚了，介于昏迷与清醒之间，眼前的一切都是重影的。

    他努力辨认，努力睁大眼睛，看到这令人难忘的身体配色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说了一句：“卡特队长被抓了......”说罢昏迷过去。

    李念检查一下，发现都是皮外伤，罗比没下死手，或许是骷髅头之间的心心相惜吧。

    李念让鲍勃将那些出血的部位冰冻住，后背上残破的痕迹和焦痕说明他也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而且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

    “旺达到底想做什么？”李念百思不得其解，一个疯掉的具有强大力量的女人，疯狂的抓捕那些超级英雄，像是收集珠宝的巨龙。

    罗比没有说话，只是耸拉着头，一副衰衰的样子。

    斯科特一拳打在他的后脑，要不是怕李念，他真的很想融了这个怪物。

    罗比依旧没有说话，地狱之火猛地燃烧起来，惊得几人一跳，连连闪开，却发现这人只是虚张声势，没有了下一步。

    “该死！该死！”斯科特脸上挂不住，他居然被耍了，被一个禁锢住的阶下囚耍了！

    “我要死了......”罗比褪去了恶灵骑士的样貌，变回了罗比雷耶斯，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憔悴削弱的跟刚才的怪物判若两人。

    “什么意思？”

    “我的灵魂签订了两份契约，一份来自地狱的，一份来自女巫的手里，他们分割了我的灵魂，夺走了我的寿命，”罗比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以为我能够打过她，却被轻易的控制住，恶灵骑士却像条狗一样，为他的主人忠诚的看家护院。”

    “我放弃了恶灵骑士，我不想再伤害其他人了！”罗比的脸颊上不禁划过一滴泪水，他当上恶灵骑士的初衷明明是想保护他的家人，可结果却......

    他记得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墨菲斯托很乐意看这种闹剧，他已经几百万年没见过这样的闹剧了，喜闻乐见，自然也是卖了旺达一个面子，在地狱影响罗比的思想，加上旺达的黑魔法，罗比逐渐变得偏激，像个毛躁的猴子，龇牙咧嘴的面对每一个看见他的人。

    “你该赎罪！而不是抛下一切去死！”

    “我在赎罪...”

    罗比惨笑一声，竟然挣脱了李念的空间锁链。

    “弗兰克...很抱歉我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对不起！”罗比神色庄重的像是在面对教父的祷告，站在教堂的正中央，看着那高高悬挂起的十字架，做最庄严的宣誓。

    “我宣布...契约...转移！”罗比双手把住弗兰克的肩膀，表情痛苦又不舍，突然升起的地狱之火将两人尽数吞噬，周围的人只能躲到一旁，免得被烧伤。

    李念安静的站在原地，他听见了地狱之火中那些亡灵的哀嚎与惨叫，像是一个大锤一样重重的敲在他的心上。

    可惜他没有心......

    很快，这个古怪又痛苦的仪式结束，罗比倒在地上，嘴角微微向上弯起，眼皮闭上，似乎做了个美梦。

    或许他梦见了自己的弟弟吧......

    而另一个人......

    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骷髅头和胸口上几乎一致，一样的狂妄，一样的疯狂。

    恶灵骑士弗兰克——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