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仲连说

帝。昔日，齐、秦争相称帝，不久又取消帝号；如今，齐国已弱，唯有秦国有称雄天下的实力，伐赵只为宣威，图取帝号。”

    “哈哈哈！”虞卿大笑几声，“秦人早有吞并天下的野心，辛将军却说只为宣威，如此妄言，实在可笑。若邯郸失守，赵国覆灭，你魏国怕也是难保了！”

    辛垣衍道：“虞卿所言不无道理。但如今邯郸危在旦夕，何不按在下所言一试呢？所谓‘上兵伐谋’，秦军三十万精锐据于城外，非我等可以力抗，若共同尊秦为帝，遂了其心意，秦王必定大喜，届时，便会罢兵而去。此乃不战而退秦军之良策也！”

    说完，大殿再次陷入沉默。

    辛垣衍的这个方法固然不是什么良策，但有什么能比投降于秦国更差的呢？一旦投降，那赵国便在诸侯中除了名，不复存在了。

    “尔等懦夫！”廉颇怒喝一声，“砰”地一巴掌重重拍在桌案上，震得大殿内的铜器嗡嗡作响。他骂的当然是魏王和辛垣衍。

    这时，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鲁仲连嘿嘿笑了起来，饶有兴致道：“哎呀，也不知道将来秦王将魏王做成肉酱的话，好不好吃？”

    辛垣衍一听，不悦道：“先生的话，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让秦王把我王做成肉酱呢！”

    鲁仲连道：“有何不可？我说给你听。从前，九侯、鄂侯、文王是纣王的三个诸侯。九侯有个美丽的女儿，做了纣王的嫔妃，因为厌恶纣王的荒淫，惹怒了纣王，被纣王杀了，九侯也被做成了肉酱。那鄂侯听说此事，痛斥纣王，也被做成了肉酱。文王听闻，不敢谏言，便偷偷叹息了一声，结果被纣王知道了，囚禁在羹里，差点被处死。如果称秦为帝，那这三人的遭遇不就是将来的魏王吗？魏王做酱，将军以为如何？”

    “这……这……”辛垣衍说不出话来。

    鲁仲连又道：“秦国是万乘之国，魏国也是万乘之国。都是万乘大国，各有称王之名，如今只看秦国打了一次胜仗，就拥护为帝，哪有这样的道理？魏王驻兵于邺城而不敢来援，反而派将军在此蛊惑人心，意图尊秦为帝，此举不是懦夫又是什么？懦夫之名，将军以为如何？”

    辛垣衍脸色极为难看。

    鲁仲连接着道：“如果秦称了帝，秦王便会把诸侯的大臣都换上自己的亲信，把只会谗言的姬妾嫁给诸侯做妃子。到那时，魏国上下尽是奸佞小人，亡与不亡又有何区别？而将军你呢？怕是早已被换掉了吧！哪还有机会作为使臣出使他国？魏国覆乱，名存实亡，将军又以为如何？”

    辛垣衍已脸色发白。

    鲁仲连再道：“那秦国，近蛮夷，不讲法礼，只推崇战功，权诈士卒，奴役百姓，如果统治了天下，必定民不聊生，我宁愿跳进东海而死，也不会做秦国的臣民！将军再以为如何？”

    “啊……啊……！”辛垣衍被这几问震撼得有些发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向鲁仲连连拜了两次，恭敬道，“受教了！受教了！是在下目光短浅……当初小瞧了先生，以为是庸人，今日才知道先生是高人啊！”

    鲁仲连笑着摇摇头道：“何为庸人？又何为高人？皆是世俗之妄称，身外之虚名罢了。将军肯听我一言，便足矣！”

    “先生放心，请放心！”辛垣衍立刻道，“我这就退出王宫，离开邯郸，余生再不敢谈让秦称帝的事了！”

    说罢，向赵王道了一声“外臣告退！”便向外退去。

    鲁仲连也跟着站起来，道：“事既已了，外臣也告退了。”

    这时，忽听到殿外有人大喊道：“有刺客！”“擒住他们！”“快！”接着，就是一阵打斗之声传来。

    二人只好坐回来，以免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