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中立

    阿奇尔坐在篝火旁，擦拭着自己的弯刀。

    从刃的根部开始，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直到刃尖。

    “伙计，这还白天呐，你就点火。”安格斯走到了他旁边，递给他一只鸟蛋。

    “你还不一样，只是驻留一段时间，就又出去掏鸟窝。”阿奇尔没接，而是把刀竖了过来，利用火光观察其上的细微划痕。

    “少在这儿说教。我找到了三枚，最多分你一个。你到底要不要？”安格斯把一枚鸟蛋往牙上一磕，就把它生吞了下去。

    “别生吃，刚好有火。”阿奇儿把属于自己的那枚蛋敲在了一块石板上，放在火堆旁加热。

    “讲究。”安格斯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要生吃蛋类食物，这是希尔说的吧。”

    他坐在了阿奇尔身边：“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年轻的队长一言不发，只是专注地盯着刀，仿佛要看出花来。

    安格斯起了兴致：“据说，她现在可是呆在谢德尔殿下的马车里，而且前一段时间，也是谢德尔，一个大男人，在贴身照顾她。”

    阿奇尔微微旋转了一下刀刃，双眼死死盯着刀锋。

    嗯，有三个缺口。

    “你想想，你喜欢的女孩子，没准现在正躺在别人床上哦～”

    “砰！”阿奇尔在安格斯后脑勺抽了一巴掌。

    安格斯挨了打，也不以为意。他继续嬉皮笑脸：“我记得，某人出发前似乎说过，等回去就要向隔壁爵士的女儿提亲。”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可惜啊，那个可怜的女孩就这么损失了一个潜在的优质男人。”

    咦？阿奇尔怎么不反抗了？一个人说骚话是没意思的。

    “嘘。”

    安格斯转过头，注意到，阿奇尔虽然举着刀，视线却越过了刀锋，望向了前方。

    就在不远处，他们的长官，劳伦斯爵士，在纠集一批人手。他们带着骑矛、弩、还专门带上了短柄锤，上了马。

    第一军的骑兵队伍的战场定位是轻骑和斥候，没有对抗重甲敌人的需要，因而近战武器为矛和弯刀。他们也有短柄锤，但这其实是用来辅助搭建帐篷，以及修建营地和工事的，并不会被随身携带。

    除非要用它来敲人。

    “他们要做什么？我记得将军要求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参与任何争端。”安格斯意识到了不对。

    “他们连弯刀都没带，反而带了短柄锤，估计是要去对付着甲者。”阿奇儿把还没熟的蛋铲了起来，塞到了嘴里，“不是对付谢德尔殿下，就是要攻击贵族骑士们。”

    “他们疯了？参与哪边都是叛国！”

    “谢德尔殿下如今才不到二十岁，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皇宫。除了近卫，谁会跟着他？要知道，只有他这一次回去，才会分到供他管理的行省。”阿奇尔的声音很冷静，“他能有多少资本与大皇子对抗？如果真的爆发内战，不会是两位殿下之间的对决，而是篡位。”

    “你……”安格斯都惊了。他急忙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了周围没人注意到他们。

    “你小声点，要是被人听到了……”

    “别怕，这几乎不是秘密，只要你有点儿脑子，有稍微高级一点儿的思维能力。不然你以为将军为什么要我们保持中立？要知道，他可是要负责谢德尔殿下的安全的。”阿奇尔摇了摇头，“看看，贵族家庭的都还在这儿，被叫走的大多都是平民骑士。”

    “这么急着站队？”

    “倒也不是，只是，无论站在哪一方，谢德尔都处于不利地位。”阿奇尔一边分析给安格斯听，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大皇子殿下才十二岁时，就已经是一个行省的总督了，然而二皇子快到二十，还在前线摸爬滚打。这已经是一个非常清晰的信号了。”阿奇尔站了起来，擦了擦刀上的蛋液。

    “走吧，叫上普利莫他们。”

    “你想参与这种事情？你也疯了？你以为，你屁颠屁颠地凑到大皇子面前，他就会高看你一眼？”安格斯急了，“还是说，你想帮谢德尔殿下？恐怕连皇帝陛下自己都不喜欢他！”

    “不。”阿奇尔收紧了马匹上的几条皮带，“我们算什么？谁都不用帮，谁都帮不了。”

    他转过头，盯着安格斯的眼睛：“你总在调侃我喜欢希尔，我可不相信这只是因为只有我喜欢她。”

    他翻身上了马，把骑弩挂在了一侧：“走吧，你们虽然都是些懦夫，但恐怕也想看看，她会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