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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挑兮达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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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略加煽动,这些人就是可以随意指使的下属部众了。

    李傅堂乃娓娓道来,说的果然就是昨天曾与李丘平等讲过了一遍的东西。

    李傅堂说的有理,群豪亦是听的仔细,罢了,一人起身问道:“李公子所言甚是,咱们只顾的如何营救岳帅而诛杀奸佞。确实是未曾想过这许多。依公子所言,岳帅便是救了出来也没有用,甚至还不如不救,这却如何是好?”

    霍清源站起来道:“咱们都是粗鲁武人,一刀一枪的杀敌拼命,那是义不容辞,于天下大事却是见识浅陋,霍某人亦是听了李公子的解析,这才恍然大悟。李公子声名不显,但中原沦陷之后,他奔波各地,联络贤豪,一心一意筹划规复,大伙们都是十分仰慕的。这便请李公子指教。”

    李丘平心中好笑,要说李傅堂曾“奔波各地,联络贤豪”,自己却为何没有见过了,铁血盟几乎就是武林中大部分名门的代表,到不知这李傅堂联络的是何方贤豪!什么“大伙们都是十分仰慕的”更是不知从何说起来。

    果然,与会众人部分只在昨天夜里见过李傅堂,绝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听过其人之名,四下里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几记掌声,分明就是李傅堂自己安排的应景之人。

    李傅堂也不介意,要不是想招揽人才,他何尝将这些江湖粗鄙之夫放在眼里了!想来只要自己的那套说法一出,这帮毫无见识的乡野莽夫还不佩服得五体投地,那是再略加煽动,这些人就是可以随意指使的下属部众了。

    李傅堂乃娓娓道来,说的果然就是昨天曾与李丘平等讲过了一遍的东西。

    李傅堂说的有理,群豪亦是听的仔细,罢了,一人起身问道:“李公子所言甚是,咱们只顾的如何营救岳帅而诛杀奸佞。确实是未曾想过这许多。依公子所言,岳帅便是救了出来也没有用,甚至还不如不救,这却如何是好?”

    李傅堂叹道:“有些话李某人原本不该说,这位兄弟既然问道。李某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李傅堂端然道:“朝廷腐朽不堪,对外软弱无力,靖康之耻犹在眼前,对内残暴不仁。岳帅功高盖天,不得重用反入囚笼,这样的朝廷可值得岳帅以及咱们继续效力么?”

    “不值得!”

    李傅堂说得大声却是应者缪缪,除了他自己人以及几个不知深浅的鲁莽青年。其余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与会者大多是心怀忠义的热血汉子,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李傅堂这话分明就是在怂恿众人造反,众人虽然恨秦而欲救岳。却并不是来造反的。

    李傅堂却并未留意众人的反应,接着道:“方才那位朋友问,咱们该怎么办?李某亦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自得知岳帅入狱以来,李某每每思之,常彻夜难眠。而直到有一天,在下的恩师替我算了一卦,这才恍然醒悟!”

    “哦。那卦中是如何说法?”先前那人问道。

    李傅堂微微颌首,郑重其事地道:“卦中道,大宋气数将尽,我华夏一族当兴。而这其中的转折,正应在岳帅入狱一事上。”

    众人吓了一跳。乃面面相觑。

    此处乃天子脚下,这结盟大会弄得到人尽皆知,岂知与会之人没有朝廷细作。这李傅堂寓意怂恿也还罢了,这明大明地说大宋气数将尽,朝廷若是得知,焉能容忍!只怕是随便一个人报信出去,朝廷大军转眼即至!

    这李傅堂看上去并非疯子,却为何如此不知轻重,莫非他竟然还安排得有什么伏兵,可以对付朝廷大军不成?

    李丘平一席上有个人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李公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敢问尊师姓甚名谁?”

    李傅堂一眼便认出了李丘平三人,又四周扫视了一遍,却没有看到铁维扬,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头,转而微笑道:“家师现居龙虎山修炼,名讳不敢提及,世人皆以天师称之。”

    “张天师!”众人大哗。

    龙虎山原名锦山,东汉中叶,代天师张道陵在此肇基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山因以名”。张天师在龙虎山承袭数十代,历经千年,是华夏一族姓嗣教最长的道派,素有“北孔南张”之称。

    龙虎山虽不精于武学,但是在星象占卜,擒妖抓鬼等道术上却享有威誉!在民间,张天师与神仙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丘平暗叫厉害。这李傅堂看似鲁莽行事,不分轻重,实际上却是环环相扣。

    其人先是一番道理,说出了大宋朝廷的腐朽,引起众人兴趣,再借张天师之名点出大宋气数将尽,落实了他先前地说法。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最是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以张天师说出此事,比什么分析都更能让人信服。

    而若是众人真是相信了李傅堂这一番说辞,接下来他再说自己是李唐后裔,张天师算出来的什么天命在身之人之类的鬼话,那就更是不容置疑了!

    但是,仍然有一件事令李丘平百思不得其解。便如众人担心地一样,李丘平同样认为这与会之人多半就有朝廷的细作,要说朝廷会不知道这次聚会,李丘平时绝对不会相信的。

    李傅堂既然已经明言造反了,那大宋朝廷断无坐视之理,以李傅堂所表现出来的才智来看,不会连这么简单地道理也想不到。那么,他却要如何对付随时可能杀来的朝廷军队呢?

    “李公子休怪,事关重大,郭某不得不问清楚!公子既然说到这卦乃张天师所占,请问可有什么凭证?”李丘平身边那人继续问道。

    众人一齐望向李傅堂,这姓郭的人问的话,正是众人想要知道的。

    李傅堂微微一笑,道:“家师早已算得今日之事,他来人家正值闭关,自己是不能来了,不过在下却请来了师伯,或者能替大伙略解疑惑。”

    说罢,李傅堂手一摆,恭敬地唱道:“傅堂有请师伯!”

    原来,这李傅堂身后还单独设了一席,一个身穿道装的矮胖子一个人据了整席,不紧不慢地吃喝,众人吵闹似乎与他无关,从一开始就没有动过。

    听了李傅堂的话,那矮胖道士站了起来,随手向着数百席抱了一下拳头,又指了指李傅堂,点了点头,便再度坐下,从头到尾,居然一个字也没有说。

    “没错可,是小天师,我在江西时曾有幸见过,没有想到李公子能将小天师也请来了,看来这话不是假的!”说话的人摇了摇头,一脸地崇敬加得意,显然是以见过这位小天师为荣。

    紧接着,又有数位豪杰纷纷表示,这矮胖子道士确实是那人说的小天师不错。众人不再怀疑,各自与朋友窃窃私语起来。

    这矮胖道士姓张名鼎,确是这一代天师的亲兄。这张鼎据说一身道术还在其弟之上,但由于他天生是个哑巴,终于没能够继承天师之位。不过张鼎游历天下,出卦必中,名声却不弱其弟太多,世人皆称“小天师”!

    李傅堂请来张鼎正是为了借其名声镇住场面,这时见众人有慑服之意,心下得意,暗道:大事可成!

    须臾,一个高瘦汉子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在下樊不讳,仍然有事不明,盼小天师及公子指点。李丘平闻声知人,说话的正是昨夜在庙中一起吃过獐肉地中州双煞之一”。

    李傅堂还了一礼,道:“足下尽管请说,指点二字不敢当。”

    樊不讳道:“而今天下,北有强金,中原有君临帮和神州军,南为大宋。李公子说大宋气数已尽,而我华夏当兴,却不知兴在何处,咱们就出岳帅后,将他老人家送往哪一方?”

    李傅堂心中冷笑,这樊不讳昨晚上就和他争执过,此时见局面已经像自己倾斜,当着群雄之面又说将出来,显然是想为李丘平造势了。

    “依阁下之意,认为我华夏兴在何处?”李傅堂不答反问道。

    樊不讳昂然道:“若天师真有此卦,在下以为,洛阳铁血盟主,五岳派李丘平少侠,正应此天机。在下生平从未见过李少侠,与他也没有任何关系,但其人年轻有为,武功强绝,义气深重,世人所共见!况且,神州军数败金贼,稳坐关中之地而虎视天下,铁血盟人才无数,背后更是众多名门,这样的势力,不正是我华夏兴旺之源么!在下建议,咱们就得岳帅后立即奔赴洛阳,以李少侠地为人必不会薄待了岳帅及我等!”

    在李傅堂请出张鼎后,与会群雄有不少人都想到了神州军和君临帮,樊不讳一番话出口,立即引来了大片叫好附和之声。

    唐凌绝轻声笑道:“表弟你的声望很高啊!看来这李傅堂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出只怕是替咱们洛阳做嫁衣了!”

    杭天昊不同意地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的,我看这个姓李的心机深沉,断然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后面大概就要来点精彩的了!”

    李丘平点头同意杭天昊,却望了望那樊不讳,这人是个直肠子,倒是真心在替我说话,但自己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吗!

    李傅堂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众人停止了叫好,一齐看向他,唐凌绝则心道:还是杭兄弟有见识,精彩的来了!

    李傅堂止住了笑声,冷然对樊不讳道:“阁下将那李丘平夸得天上少有,李某不才,今天就要做一会恶人,我要当着大家的面,揭穿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李丘平闻言大怒,自重获新生以来,他行事或有遗憾,但绝对无愧于心,自己人不说,便是狼神,完颜宗弼甚至羿九阳等敌对之人,亦是从未加以如此恶言!

    在前世,纸醉金迷,物欲横流,多的是口口是心非之人,“伪”,已成了一种必要的自我保护。那个世界,从头至尾以真诚待人的君子,是很难站直了腰的。

    无处不在的竞争,导致了赤裸裸的欺骗,挖空心思地打击对手;口称兄弟而转身就是背后一刀的事比比皆见;路见不平绕而避之;更有部分人,明大明地以真小人为荣,美其名曰:比伪君子好一百倍!

    李丘平,曾经看不惯很多事,然身在其中,如何自处!因此,这一世他分外珍惜所拥有的一切,至少,现在的他,不用做一些口是心非的事,不用畏强而避之,不用担心兄弟们相交的诚意。

    这样的人,亦是最受不得旁人以“伪君子”之名而污之。

    李丘平还没有说话,旁人早已按耐不住,樊不讳暴喝道:“姓李的,你含血喷人,满口污言,今天你要说不出个理由,樊某人断然不能容你!”

    群豪有不少人亦是久慕李丘平,纷纷言道:“是啊!说话可得有证据了!胡乱污蔑旁人,算的什么英雄好汉了。”

    李傅堂不慌不忙,昂然冷笑,挥了挥手,说道:“大家莫忙,李某既然敢这么说。当然是有理有据。就是不知道某人是否敢听了?”

    说罢,李傅堂斜眼盯着樊不讳。

    “有什么不敢听的!”樊不讳怒声道:“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神州军派来的么?老子不怕明白告诉你,咱们仰慕五岳派李少侠已经很久了,只是苦无这见面之礼,这回只要救了岳帅。我兄弟便要投靠神州军报效国家,不过此刻却还不是。大丈夫事无不可对人言,怎么样?”

    樊不讳生气之下说得不甚连贯。不过那意思却是明明白白,当即便有人叫好。

    李傅堂只管冷笑,“你说的是不是真话,那可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还有那伪君子知道了!李某人要说的,那可是铁打地事实!”

    “即使如此,你便说罢!你放心。在你说完之前没有人能动你,不过,你若是毫无根据,胡言测度,今天便是张天师亲来也救不了你地性命!”

    话音悠扬动听,美如天籁,声波回荡不绝。似近实远。

    李丘平全身巨震,心中一股怒意霎时间烟消云散,说话的声音好像是由心底深处传来,似乎已有一个世纪未曾得闻。

    转眼看去。一位妙龄女子手抱瑶琴,卓立于十数丈外的小丘之上。白衣胜雪,薄纱覆面,飘飘然有若天仙,正是许久未见的知己红颜。

    众人都看见她,会场一时间鸦雀无声,过了许久,李傅堂才回过神来,便拱了拱手,摆出了个自以为最是英武的姿态,笑道:“姑娘是何人?若要取李某人之命,却不知是如何个取法?”

    若雨虽有薄纱遮面,而温柔乡的“唯美”心法何等了得,非但李傅堂,几乎所有地人都为她的绝代风华所倾倒。几百席中,只剩下李丘平三人,以及那小天师张鼎还保持着正常。

    杭天昊叹道:“若雨妹子的武功又有精进了,当真不知她是如何练法!家师曾道,洪先辈所传皆是天人之学,果然令人赞叹!”

    唐凌绝左右看了看痴愣愣地人群,摇头道:“还好她是咱们的盟友,若是敌人,唐某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先杀了她再说!”

    李丘平不理二人,只是望着若雨暗道:你终于回来了,你是单纯为了救援岳帅,还是已经想得清楚了呢?

    若雨略一转头,于数千对眼睛里找到了李丘平的目光,二人神魂相交,如金风逢玉露。

    “姑娘?”

    李傅堂是比较快恢复神智的人之一,见若雨不肯和他说话,便沿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知怎的,一眼就盯上了李丘平。

    李傅堂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强烈嫉妒,重重地冷哼了一声,接着道:“各位,大家既然怀疑李某所言,这便听我到来。”

    “李丘平此人,表面上是抗金爱国的义士,其实却是野心勃勃的奸雄!”

    见众人已成功被自己地话所吸引,李傅堂施施然道:“起初,李某人亦是认为这位少侠是难得的忠烈侠士,而直到他夺取洛阳后变换了旗帜。不知大家有否想过,李丘平他因何要将义军的旗帜改成了神州军?”

    “莫非他早已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改变了旗帜以待岳帅?”霍清源身后弟子魏青问道。

    “非也!”李傅堂不待旁人插言,摇头道:“谅那李丘平有多少见识,能料到如此实事!在当时,这等便是在下师尊,那也是很难算出了!不过之后岳帅入狱,却是在这位李少侠的掌握之中了!”

    “李丘平之所以改旗易帜,目的就是一个,在那个时候,其人已然存了反意!”李傅堂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也没有什么不妥吧?你在这里大言谈谈,目的不也是为了拉大家造反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李少侠?”

    说话地人刚刚赶到,李丘平抬眼望去,果然便是关定,武山则站在他旁边,二人浑身血迹处处,显是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斗。

    李傅堂冷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朝廷不过下令岳帅班师,并未有其它错处,他李丘平有什么理由造反了!此人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荒谬之极!”武山禁不住高声道:“且不说神州军当时改旗帜是否已存反意,阁下的意思是,当时不该反,而现在就应该反了吗?那好,在下请问,朝廷除了害岳帅,在神州军改旗帜后可还做了什么让阁下有理由造反的事了?”

    “陷害有功重臣,自毁长城,这还不够么?”李傅堂冷冷地道:“你又是什么人,与那李丘平有什么关系?”

    “不然,不对!”中州双煞哪个胖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指着李傅堂道:“你不要句句都问别人是什么人,只要说得有理,便是铁血盟的人又如何了?阁下处处以人身份而质疑,不觉得小人了点么!”

    “你!”

    李傅堂一时语塞,那胖子却不理他,接着道:“其一,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朝廷便真是杀了岳帅,那也绝不是你可以举事造反地因由。更何况,你刚才还在说:朝廷腐朽不堪,对外软弱无力,靖康之耻犹在眼前,对内残暴不仁!这些可都是在神州军之前就已经发生了的!所以神州军当时便是真有反意,以阁下地逻辑,那么也是应该的!”

    “其二,李少侠虽然易帜,却并未有任何造反的举动,这么长时间,神州军未占大宋寸土,唯一与朝廷的一战,那还是迫于无奈的自保罢了。朝廷派出长公主出使,李少侠不顾性命之忧而赴朝廷之约,这些都不是明证么?除了你李公子,还有谁看出了神州军的反意的?”

    “其三,就算神州军或者有些打算,可人家并未说出来,而你李公子可是明明白白地在说:大宋气数将尽,华夏一族当兴。阁下莫非觉得,你要造反便是天经地义,别人心存反意就是其心可诛?到底是谁该诛心了!”

    “其四”

    “住口!”李傅堂脸色铁青,暴声喝道。

    那胖子哈哈一笑,道:“刚刚好!鄙人原本只说得出三条,没有这其四的,不过阁下这一怒,在下倒时正好想起来了!其四,阁下自矜多疑,暴躁易怒,毫无度量,张天师便真有华夏当兴之言,那也断然不会应在阁下的身上,阁下若要拉人入伙,这便可以死心了!”

    “痛快啊,痛快!”唐凌绝大笑,丝毫不理李傅堂足以杀人的目光,大声对那胖子叫道:“想不到足下竟是如此妙人,昨夜怎么没发现呢!那第四条实在是妙极了!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胖子遥遥拱手,笑道:“中州双煞,劳野,不敢有劳唐公子过问!”

    唐凌绝愣了一愣,随即释然,听方才那番话,这劳野乃是及其精明的人物,认出了自己那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劳野,老爷!”唐凌绝再次大笑,“还真是不好过问了!咱们这里空得很,二位不如过来一叙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劳野悄悄地与樊不讳说了几句,樊不讳大喜,二人便一齐坐到了李丘平这一席。

    李傅堂斜眼望着几人相交,嘿然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铮”地一声大响,众人脑子一晕,耳中一阵惊鸣。

    李傅堂愕然转头,只见若雨虚按琴弦,冷冷地道:“没有完就继续说,否则,死!”

    李傅堂只觉得耳鼓被震得生痛,这才知道眼前这绝美的女子竟然是一位超强的高手!

    再看了看若雨手中的瑶琴,传说中的故事涌上了心头,李傅堂指着若雨,骇然道:“你,你是”

    旁边魏青轻声对李傅堂说道:“没错,她就是铁血盟的若雨姑娘。”

    诛仙阵一战,李丘平和若雨以音波退敌的事情早已轰传天下,尽管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只是夸大了事实的传说而已,但是若雨的名字便与李丘平一样,几乎无人不知。

    李傅堂心中震感,回头看了看张鼎,见那小天师浑然不以意,乃略略镇定了下来,便拱手道:“原来是铁血盟的若雨姑娘驾到,倒是李某人失了礼数了!”

    若雨眉头一皱,屈起中指一弹,“嗡”地一声响起,众人再次耳鸣而皆感骇然,明明是普通的一声琴音,而其中的意思却是非常清楚,“说!”

    李傅堂勉强笑了笑,这次琴音他虽然有了准备,居然还是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适,这妖女到底是从何而来!

    那小天师张鼎忽然站起身来,迅快无论地取出了一柄奇形怪状的短柄钢叉。只见他闪到李傅堂身前,手上一震,那钢叉上的九个分支不住颤动起来,一种诡异之极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便似地狱恶鬼所发,如泣似诉,刹那间便将空中不绝的瑶琴余音压了下去。

    就在张鼎动手的这一瞬。整个会场阴气森森,似乎连天色也暗将下来,那奇形怪状的钢叉发出地诡异声好像将整个会场带进了另一个空间。

    杭天昊讶道:“竟然是真音荡魔叉!世上居然真的有这件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唐凌绝好奇地问道:“看上去很邪门的样子!”

    杭天昊摇了摇头,道:“一点也不邪门,真音荡魔叉乃是我道家至宝,据说乃是广成先师降妖伏魔的法器,有无数妙用,这振声而成地狱之象,不过是其中一种罢了!我在武当藏经阁看书的时候曾看见过介绍。当时还以为是以讹传讹的骗人把戏,万料不到世上真有此异宝,今天真是打开眼界了!”

    唐凌绝忍不好笑,道:“杭兄,你身为道家弟子,居然怀疑自家的典籍是骗人的把戏,看来你这道士做的不及格啊!”

    杭天昊哈哈一笑,“那是,唐兄果然知我,家师也就是这么说我的。”

    唐凌绝与李丘平想想天微真人在教育这弟子时无奈的神情。皆感到莞尔。

    却说场上,若雨见有人破了她的琴音,禁不住柳眉一挑,纤指虚按,便欲再施绝技。

    张鼎却忽然一紧右手,充斥着会场地诡声顿时消失。天光亦重新洒落,原本已经坐立不安的群豪也终于呼出了胸中一口闷气。

    张鼎对着若雨摇了摇手,又打了几个手势。若雨不适哑语,自是看不懂他要说什么,但其人既然已经收音,对着一个享有威誉的残疾人,倒是不好咄咄相逼了!

    李傅堂见若雨不再出手,还道是师伯已经震慑住了这个妖女,乃得意一笑。对群豪做了个罗圈辑,便向着李丘平这一席道说道:“先前这位劳兄请了,阁下未等兄弟将话说完就做结论,就算是不是洛阳的人,亦未免不够厚道吧!”

    “厚道?”劳野讶然道:“背后论人是非,毁人不倦的人,居然还知道有厚道这两个字?”

    李傅堂这次却不生气了,摆了摆手道:“我不与你耍嘴皮子。你爱听不听,李某人总要说的,公道自在人心,李丘平是什么人。待我说完以后,大家只有所公论!”

    所谓墙倒众人推。李傅堂被劳野驳得大失颜面,中豪杰不乏好事者,若不是刚才张鼎露了一手,此时只怕以是虚声四起了。但即使如此,仍然有人小声嘲讽,四下里络绎不绝。

    李傅堂不理会周围的嘲讽,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神州军易帜后,知道迟早会与大宋一战,而大宋有岳帅这擎天之柱在,无论他们强到了什么地步,绝然不是岳家军的对手!因此,对付岳帅便成了洛阳的当务之急。”

    “胡说八道!”

    李傅堂看了看发话的武山,不屑地摇了摇头,接着道:“是否胡说八道大家自有公论,你一个乳臭未干地小毛孩懂得什么!李丘平等人仗着武功高强,自然是敢赴临安。不知大家有否想过,如果是真心和议,他们却为何要先到岳帅府上,而不是直接与朝廷接洽呢?”

    “公子的意思是?”霍清源不失时机地问道。

    李傅堂叹道:“岳帅功高盖主,早已为朝廷所忌,而私下里结交外敌,更是不赦的大罪,李丘平的时机掌握得真是妙到豪癫,当时,神州军,他李丘平,可还是朝廷的潜在敌人呢!”

    “原来如此!”霍青源故作惊讶道:“李丘平明地里是拜访故友,实际上却是故作姿态而让朝廷生嫉,从而”

    霍青源摇头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当真是厉害啊!”

    李傅堂接着道:“后来,那李丘平不知做了什么事,若得皇帝大怒,和议之事就此作罢。想来这也是他故意为之,原因有两个,一,据说朝廷派兵缉拿李丘平等人时,他们正好不在,试问,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地事?二,岳帅私迎李丘平一众的事,亦因双方和议不成而构成了重罪,就此岳帅入狱!”

    李丘平等各自叹息,这李傅堂虽然是一意污蔑,但事有巧合,他却也能自圆其说,而关于岳飞入狱,却实实在在地与他们有着直接关系。

    关定高声叫道:“你说了这么多,无非都是猜测之语。以关某所知,李少侠绝非这等阴险狡诈之人,胡乱猜测谁不会,你可有确凿的证据么?”

    “当然有!”李傅堂胸有成竹,道:“李丘平乃是江湖景仰的英雄侠士,若没有证明,李某猜测归猜测,又岂敢当着这许多豪杰的面说出来!”

    李丘平等人大奇,自己居然会有反宋和陷害岳飞的证据,这当真是不可思议了!

    李傅堂回身招了招手,旁边立刻上来一个青衣童子,递上了一封信笺。

    李傅堂沉痛地说道:“本来在今天早上之前,我还在犹豫着是否要说出那位李少侠的事,但今天清晨发生了一件令人悲痛的大事,因此,李某才下定决心将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公之于世!”

    李丘平三人一凛,知道李傅堂要说的定是岳雪自杀地事了,只是此事尚未传扬开来,这李傅堂又要忙着打理结盟大会的事情,他却从何而知呢?

    果然,李傅堂将清晨岳府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众豪杰义愤填庸者有之,捶胸顿足有之,更有人提议,当场就要杀向临安,先救出了岳飞家人再说。

    李傅堂显然很满意群豪的表现,乃抖了抖手中信笺,说道:“李某人手里的,便是我的兄弟冒死由朝廷官兵处抢的的,那银瓶中的书信。我身边这位魏兄弟认得那李丘平地笔迹,此信正是那位“少侠”的亲笔!诸位,不知这可算得上是证据么?”

    李傅堂将那书信传示众人,此时便连李丘平自己也好奇起来,休要说那魏青并未见过自己的笔迹,便是见过了,自己的书法中暗藏剑道至理,旁人却又如何模范得过来!

    众豪杰皆不做声,便等着看那书信,那信方自传到北面一个席位,奇变徒生。

    北席一个面带菜色地布衣汉子看完信后忽然两手一搓,李丘平看得清楚,心道不好,待要阻止却是已是不及。

    那人显然武功不弱,一搓之下,那书信被揉得粉碎。

    霍青源惊怒交集,暴声喝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毁了书信?”

    那人嘿然道:“就凭着一封假信便想污蔑李少侠么?告诉你们,门都没有!”

    “既是如此,那你却为何要毁了它?”李傅堂冷冷地问道。

    群豪无不盯着那汉子,眼中都露出了怀疑之色。

    李丘平一转眼间便即明白,这布衣汉子十有八九便也是李傅堂的手下,李傅堂知道模仿不出自己地笔迹,又或者清楚,仅凭一封书信以及那魏青的片面之词,亦是不足以取信群雄,因而耍了这一手。

    这样一来,众人的心理状态大受影响,注意力也就由那书信的真假而转移到了这个人的身上,而这时,李傅堂只要让这个手下演的像样一点,坐实了他便是自己派来的人,群雄思维一变,那么那封书信即便是假的,那也变成真的了!

    “给我拿下!”

    李丘平正在想如何应变时,李傅堂已经对身边众手下下令。

    众人缓缓围了上去,那布衣男子欲要转身,旁边的人却各自抽出兵器,纷纷喝道:“乖乖地留下罢。”

    那布衣汉子惨然一笑,喝道:“铁血神州,宁死不辱!”

    随着汉子的喝声,他身边众人纷纷惊叫闪避,只见那布衣汉子眼耳口鼻都流出了黑血,略略晃了一下,便轰然倒地,竟是服毒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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