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京都之变

偏萧秉兴趣极大端详着，仿佛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他的案桌上摆了一碗蜂蜜，只一个眼神示意，侍卫就懂了他的意思，面无表情夹起了眼球放在眼中。

    沉浮翻滚着的眼球，瞬间染红整碗蜂蜜，最后两颗眼球浮在上面，瞳孔朝上，好似瞪圆的眼，阴渗渗诅咒着，不肯安息。

    侍卫将碗端了下去，萧长敬吓得面色惨白，抖着双手接过了：“谢……谢皇上赏赐。”

    ……

    陆韦固走出大殿，几个大臣围在他边上攀谈着。

    “听说西北那边因为旱灾又开始闹了？”陆韦固状似不经意问道。

    他边上一个面容精瘦的人答：“那琼州刺史孙凭半点不肯配合，非要彻查赈灾款的下落，他又得民心，一帮乌合之众蠢蠢欲动，已经举兵哗变过一次了。派去的巡察使是个懦弱文人，一见兵变就吓得屁滚尿流，躺在床上病了半个月。”

    另一人嘲讽他道：“钱尚书，那吓得屁滚尿流的，可是你户部的人！”

    钱章丘回击道：“他平日里政绩有加，谁知一碰到刀枪就是个不中用的！”

    “行了，”陆韦固神色不耐，“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该想着怎么处理，而不是在这吵来吵去。”

    两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并州现在是谁接管，我记得是秦谷正吧？多上几份折子，让他去平息动乱。”陆韦固补充道。见另一拨人正往这边靠近，他就住了嘴。

    为首的长孙庞治头发花白，精神却是抖擞，一双鹰眼锐利十分。他捋了捋胡子，笑道：“看来陆大人是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陆韦固皮笑肉不笑：“自然不及长孙大人这般儿孙满堂，有人分担。”

    这就完全说的是反话了。谁人不知陆家出了个文武双全的陆千铭，反观长孙家，虽说儿孙满堂，在长孙庞治眼中却没一个能担当重任，全靠自己一把年纪苦苦支撑着。分担？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这话戳了他的伤疤，饶是长孙庞治这只老狐狸也忍不住面色微变，重重哼了一声之后便拂袖离去了。

    陆韦固看着他离开，嘴角讽刺上扬。

    然而笑意还未及扩散，就有人影朝这边飞奔过来。找到人群中的陆韦固后，他扑通一声跪下了：“老爷，大事不好了，三老爷他在谢府没了！”

    话音未落，陆韦固就面色一变，大步朝前走去。

    今晚的京都翻了天。

    本是七夕佳节，百姓游乐，到处是人声鼎沸，欢歌笑语。然而士兵持刀穿行驱赶人群，城门将闭，搜查正在挨家挨户的进行。人们宛若惊弓之鸟。

    直至天色将明，搜查队伍仍旧一无所获。

    陆韦固在房中气的摔了杯盏：“堂堂京卫，搜查一晚居然连个小孩都抓不到！”

    是的，小孩。他们只将她看做小孩，却忽略了这个小孩是如何精心谋划计策，蛰伏数月，只为等待那最后的致命一击。

    陆韦固提起疲惫的精神上了朝，厉声严词，上奏定要将刺客绳之以法，而谢家窝藏刺客，绝不能轻饶！

    谢程此时淡淡出声：“陆大人口口声声说是我儿包庇刺客，请问了有什么证据？”此人正是谢奕的父亲，官至门下省侍中。

    “谢大人此话有理，却也无理，”傅海青站出来义正辞严道，“此女奴乃陛下赏赐，若说这女奴是穆家之后，有谋反之心，那不是说陛下识人不清吗？可陆大人确实痛失亲弟，不能不顾念丧亲之痛。所以，依臣看，当略惩谢公子看守不严之罪。”傅海青同为门下省侍中，却是难得的圆滑中公正了。

    萧秉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物件，此时嗤笑道：“傅爱卿你这个老狐狸。”

    傅海青一板一眼道：“臣不敢。”接着就回归了原位。

    一帘轻纱浮动，背后人影绰绰，幔帐后一妇人气派雍容华贵。

    威严的声音从幕后传出：“傅爱卿言之有理，一切便按傅爱卿说的做。然穆家之女枉顾浩荡皇恩，不思悔改，仍以下犯上，加害于陆鸣舟陆大人，实在罪不可恕。着令各州府发布通缉文书，定要将此贼捉拿归案！先前所发配的穆家之后，连坐同罪，有胆敢包庇者，杀无赦！”

    话音刚落，众大臣跪了一地：“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

    此时的穆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太后剿灭穆家残余势力及忠心旧部的借口，因为她正躺在牛棚的干草垛上睡大觉。